海里原先有过一种鱼，通体玉白，身子细长，尾巴短秃，叫白条鱼，白条鱼不会游水，只能在海底慢慢爬，常被大鱼小虾欺负，一天比一天减少。
眼看这一族快要灭绝，老白条鱼发愁了。它把小白条鱼叫来，说：“孩子，出外学本领去吧。要不，我们就要绝种了!”
小白条鱼问：“我从没出过远门，怎么晓得谁有本领?”
老白条鱼想想也是，告诉说：“听老辈的说，头大、肚里有墨水的最有本领，你细心找去。”
小白条鱼告别众兄弟，出门学本领了。它想：“肚里有没有墨水，难看出来，还是先找大头的。”正找着，迎面游来珠梅鱼。珠梅鱼长相怪，身子不长脑袋大，游起水来直头撞。小白条鱼见了，满心欢喜，扑在地就是一拜：“大头师父，收下我这个徒弟，教点本领吧。”
珠梅鱼哈哈笑：“什么，给我当徒弟?我能教你什么本领?”转身就要走。
小白条鱼哪肯放过，在前头拦住，苦苦哀求说：“我妈说了，头大的最有本领。师父，你发发善心吧，别的本领不教，就教我游水也好。”
提起游水，珠梅鱼脸红了：自己的游水本领太蹩脚，之所以头大，就是游水闯的祸!有一次，它一边游，一边跟别的鱼虾说笑，没留神前面的大岩壁，“呯”地一下撞上，头上身上都是伤。以后伤养好了，头却一直肿大，这样的倒霉事当然不好讲出口。它被小白条鱼缠住脱不开身，只得答应教它游水。
珠梅鱼扶着小白条鱼，要它按喊声来学。“憋气!”、“张鳍!”、“甩尾!”珠梅鱼一声连一声喊着，顺手把小白条鱼往前一推，喊：“快游!”
小白条鱼游出三四步，蛮顺当的，忽听珠梅鱼又叫了：“尾巴抬高!”小白条鱼顺从着抬尾巴。没料到这一来尾高头低，栽了下来，忙乱中忘了憋气，忘了张鳍，直摔在岩石上，昏过去了。
珠梅鱼闯了祸，赶紧溜走了。
小白条鱼过了很久才醒过来，只觉得全身疼痛;再摸摸头，两只眼睛突到额头上了。唉，这一摔摔得重，相貌都变了!它自认晦气，躲在岩边歇气。
这时，只见不远处，墨鱼被大鲨鱼追赶着，眼看要追上，墨鱼“嘭”地一声吐出墨烟，回转身就逃。巧得很，刚好藏在小白条鱼歇息的岩后。过了一阵，墨烟散开，大鲨鱼也不见了。
小白条鱼把这一切看在眼里，高兴呵：肚里有墨水的鱼找到了!它对着墨鱼就是一拜：“有墨水的师父，教我游水的本领吧。”
墨鱼为难了：自己游水的本领虽说好，却是倒退着游的，它学得会吗?看看小白条鱼的可怜相，就答应教了。墨鱼先做个样子：两条长须一摆，身子一缩，一顿一退地倒着游起来。小白条鱼说：“嗨，原来是这么游的!大头师父教错了!”就跟着墨鱼学倒游。
学倒游确实难。墨鱼教了一遍又一遍，小白条鱼就是学不会，两个累得喘粗气。正学着，原先游走了的大鲨鱼又追来了。墨鱼又吐出一团墨烟，小白条鱼被烟一冲，昏头昏脑跌倒，再一次昏过去。
小白条鱼第二次醒来，是躺在海涂上的水窟里，旁边趴着一条鱼，模样跟自己差不多。那鱼开口了：“不要怕，我叫玉珠鱼。你被大浪冲过来，昏睡老半天了。告诉我，你为什么成这副模样?”
小白条鱼低头看看自己，雪白的身子变得乌黑乌黑，是被墨烟冲了的缘故。就把自己两次学本领，没学成游水反倒伤了身子的事，对玉珠鱼讲了。
玉珠鱼叹口气说：“唉，你找错师父了。头大、肚里有墨水，不一定本领大。再说，它们顺着游也好，倒着游也好，是由它们的身形决定的。依我看，按你的身形，不如学弹跳。”
小白条鱼感到新奇：“怎么个弹跳法?”
“你身子细长，胸前有两道鳍，可挺可立，跟我的长相差不多。我就是靠弹跳的，你看!”玉珠鱼挺起胸鳍，身一缩，头一点，“刷”，弹出半尺远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