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临死前曾专门叮嘱朱由检说,魏忠贤“恪谨忠贞,可计大事”。天启七年(1627年)八月,天启皇帝死后的第三天,其弟信王朱由检正式即位。当时,魏忠贤以司礼秉笔太监提督东厂。魏忠贤的亲信田尔耕为锦衣卫提督,崔呈秀为兵部尚书。朝廷内外遍布魏忠贤的死党。
魏忠贤不敢公然加害崇祯,暗中毒害还是有可能的。所以,崇祯在入宫当天,一夜未眠,取来宦官身上的佩剑以防身,又牢记皇嫂张皇后的告诫,不吃宫中的食物,只吃袖中私藏的麦饼。整个宫中,都处在一种非常恐怖的气氛当中。
登基之后的朱由检,他一面像哥哥朱由校一样,优待魏忠贤和客氏,一面将信王府中的待奉宦官和宫女逐渐带到宫中,以保证自己的安全。魏忠贤始终无法猜透崇祯的心思,于是送一些美女给朱由检。朱由检不好色,自然对美色毫无兴趣。但怕引起魏忠贤的疑心,朱由检将魏忠贤送来的4名绝色女子全部留下,但都仔细搜了身。结果发现,4名女子的裙带顶端,都系着一颗细小的药丸,宫中称为“迷魂香”,实际上是一种能自然挥发的春药。崇祯命4人将药丸毁去。
魏忠贤千方百计地想引导朱由检做一个荒淫皇帝。一计不成,另生一计,就派一个小太监坐在宫中的复壁内,手中持“迷魂香”,使室中自然氤氲着一种奇异的幽香,以达到催情的效果。这一招,同样被崇祯识破。朱由检对此大发感叹:“皇考、皇兄皆为此误矣!”
既然美色无法打动朱由检,魏忠贤干脆采用更露骨的试探方式。一些无耻的臣工们仍然不停地上疏,为魏忠贤大唱颂歌。朱由检读这些奏疏的时候,总是“且阅且笑”。魏忠贤向皇帝上了一道《久抱建祠之愧疏》,向皇帝请求停止为他建造生祠。朱由检的批复不温不火:“以后各处生祠,其欲举未行者,概行停止。”这种顺水推舟之举,抑止了朝野上下对魏忠贤的崇拜,又不致引起魏忠贤的恼怒。
朱由检还不断嘉奖魏忠贤、王休乾、崔启秀等人。自然,朱由检心中明白,这一切早晚都会收回来的。他在静静地等候时机,暗暗设法削弱魏忠贤的影响力。
政治斗争是非常微妙的。也许,当时朝廷中的大臣们,都在寻思保全自己的良策,有投机的,有不动声色的,有冒死直谏的。最后倒魏,竟然首先是由魏忠贤的党羽发动的。天启七年十月十三日(农历,下同),御史杨维垣上疏弹劾崔呈秀,却美化“厂臣”魏忠贤——“呈秀毫无益于厂臣,而且若厂臣所累。盖厂臣公而呈秀私,厂臣不爱钱而呈秀贪,厂臣尚知为国为民,而呈秀惟知恃权纳贿。”这分明是丢车保帅之策。
崔呈秀在魏忠贤将门下号称“五虎”之一,是魏忠贤的得力干将。而且,由于是魏忠贤的亲信,崔呈秀的儿子崔铎虽然目不识丁,居然中了进士。除去崔呈秀,等于断了魏忠贤一臂。朱由检免除崔呈秀兵部尚书一职,令他回乡守制。这掀开了倒魏的大幕。
敏锐的官员们觉察到政治局势的动向,于是弹劾魏忠贤的奏疏接二连三地出现。朱由检一直不动声色,任由臣工们攻击魏忠贤的浪潮一波胜过一波,中间还得面对魏忠贤的哭诉。十月二十六日,海盐县贡生钱嘉征上疏,列举魏忠贤的十大罪状:一、并帝;二、蔑后;三、弄兵;四、无二祖列宗;五、克削藩封;六、无圣;七、滥爵;八、掩边政、;九、伤民财;十、亵名器。
应当说,钱嘉征此疏并不是空洞的议论,十条罪名大都可以坐实。于是,朱由检立 即开始行动,召魏忠贤,命令太监当着魏忠贤的面宣读钱嘉征的奏疏。魏忠贤“震恐伤魄”,立即去找他的赌友——原信王府太监徐应元,讨教对策。徐应元劝魏忠贤辞去爵位,也许可以保富贵。次日,魏忠贤请求引疾辞爵,得到朱由检的允许。
十一月一日,朱由检斥责徐应元,并再次将魏忠贤贬往中都凤阳祖陵司香。然而,魏忠贤是过惯了有权有势生活的人,出京的时候,竟然还带着卫兵1000人、大车四十余辆浩浩荡荡地向南而去。一个戴罪的宦官竟然如此跋扈,无疑刺激了朱由检敏感的神经。于是,崇祯接着下了一道谕旨,命锦衣卫旗校将魏忠贤缉拿回京。
十一月六日,在阜城县(今河北阜城)南关的旅舍中,亲兵散尽的魏忠贤孤零零地呆在客栈中,听着旁边房间里一名书生的《桂枝儿》小曲。只听得“势去时衰,零落如飘草……似这般荒凉也,真个不如死”。魏忠贤在客栈中绕房疾走,最后自缢而亡。从此,树倒猢狲散,清算魏忠贤余党的行动也很快着手进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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